信息消费——从入门到放弃
本文参加少数派 2019 年度征文。(链接)
我一直认为自己是一个喜欢被信息包裹的人。对我来说,「网上冲浪」不是一种比喻,而更像是真实的感受。信息的浸泡能让我感到和游泳一般的满足和愉快。
我也一直对自己掌握了不少获取信息的门路感到自豪。或许是因为长期上网锻炼的直觉,即使面对不熟悉的话题,我也经常能辗转找到有用的信息。如果被问到信息检索和管理的工具,我可以如数家珍地列出一大把,并且点评一番它们各自的长短优劣。
在之前的几年中,「发现信息」构成了我数字生活的主题。一些契机让我将主要目光转移到英文内容上,进而发现了大量有趣、高质量的信息来源;播客成为了我生活的重要部分,让我得以在更多场景下接受信息的输入。我还花了很多精力钻研工具和方法,试图给自己的信息消费规划出最优的「食谱」。尽管知道还有改善的空间,但我仍然觉得自己走在正确的轨道上。
这种自我认同在过去的一年遇到了挑战。随着每天在各种信息源上花费的时间越来越多,我却没有感到自己的收获成比例地增长。相反,获取资讯很多时候成为了一种例行公事,驱使我阅读的似乎是某种不得不完成的义务,而不是最开始纯粹的好奇心。实习、升学等带有诸多变数的事项,更让我意识到之前所习惯的那套获取信息的方式,很大程度上是宽松的学校生活赋予的「特权」,不可能一直持续下去。那些看似严密的规划和流程,在生活的变化面前反而会变成一种束缚。哪怕时间精力允许,我也忽略了一些更为根本的问题:每天「勤勉」地阅读、收听、观看这么多信息,究竟是为了什么?消费这些内容让我在某种程度上变得更好了吗?还是像那些精加工但没有营养的食物一样,只是满足了感官一时的乐趣?
于是,我在去年决定暂时停下来,对之前积攒的信息源和工具方法做一番反思。在实现了信息消费的入门后,「放弃」成为了我 2018 年数字生活的主题。
碎片信息——以定时实现定量
碎片信息给现代人带来的问题已经被翻来覆去地讨论很久了,但它却是以一种比较反讽的方式对我产生影响的。或许是因为看多了相关的批判,我过去在管理碎片信息时颇有些矫枉过正,花了很多功夫研究减少碎片的工具和方法,包括在 RSS 中设定复杂的屏蔽规则,用分组和列表管理在微博/推特上关注的账号,等等。尽管具体做法各不相同,但其思路都是基于过滤和分类。
事实证明,这些方法的收益与投入是不成比例的。碎片信息之所以为「碎片」,就是因为它们在性质上是反过滤、反归类的。无论我的过滤、分组规则制定得多么严密、对现有内容多么有效,都无法保证能适用于之后新加入的内容。而我花在纠结正则表达式写法和 RSS 分组上的精力,反而可能超过了它们为我节省的时间。
因此,我去年「放弃」的对象并不是碎片信息本身,而是之前那套根据内容来过滤和分类的复杂做法。取而代之的,是靠定时来实现定量。我发现,尽管碎片信息的产生从微观层面看是没有规律的,但如果将其放在稍长一些的时间尺度观察,其数量就是有迹可循的。这就好像虽然不能预报一个区域何时降雨,也能根据其气候特征预测月间降水量一样。
例如,我微博和 Twitter 上关注的账号都在 100 个左右,这些账号什么时候会发微博/推文,是我无法预测的。但如果先设定一个目标——例如每次阅读不超过 100 条微博/推文——然后反推,就能发现积累这个数量的未读消息一般需要六个小时左右。类似地,我觉得每次处理三四十条 RSS 是负担较小的,而 NewsBlur 的统计数据告诉我积累这个数目的时间一般也在六个小时。
